貝若生於英國倫敦,四歲時母親病倒,從事布疋生意的父親由於工作太忙無暇照顧,便把他送到鄉下和祖父住在一起。貝若的祖父本來就反對兒子的婚姻,因此幾乎是帶著報復的心理對待這個小孫子,對貝若非常嚴格,且經常打他,罵他是個小雜種。
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貝若,根本無法了解什麼是「愛」,他的世界裡只有「恨」。六歲開始他就幾度企圖離家出走,每次被抓回來就是一頓毒打。在學校裡,他以打架、不服管教、品性不良著名,成績差到連番留級。從七歲入學到十六歲,不知被退學了多少次;在老師眼中,他已經是被教育放棄的孩子。
貝若的父親把他轉到一所以循循善誘出名的好學校,但經過一段時間後,校長告訴貝若的父親說,學校無法包容這麼頑劣的學生。貝若在門外偷看這一幕,看到父親聽到連這間慈善之家都無法教好他的孩子時,父親失望的跪在地上,對神說恨不得這個兒子早點死掉。貝若輕輕把門掩上,也掉下淚來,問神:「我真的是沒救了嗎?難道我真的是沒人要的孩子嗎?」
如果失敗能使人想到「神」,那失敗就是一種祝福,因為能使人面對生命最深刻、為關鍵的問題。
貝若十六歲時轉到另一所鄉間學校菲爾斯特(Felsted),在那裡遇到了改變他 一生的好老師─教希臘文的霍爾比齊(Holbeach)。老師看了他過去的記錄和資料,並沒有露出鄙視的神情,反而對他說:「我相信你有一天會成為最好的老師,事實上,你是天生做老師的好材料。」貝若聽到這番話,驚訝的抬起頭來,他第一次體會到被人信任的滋味。從那一天開始,貝若成為一個好學生,他的希臘文一躍成為頂尖高手。霍爾比齊並鼓勵他學習拳擊、劍術,以發洩用不完的精力。
1641年愛爾蘭要求獨立,與英格蘭進行一場血腥戰爭,貝若的父親生意大受打擊,無法再繼續資助孩子。霍爾比齊就接待貝若住在家裡,照顧他生活上的需要。這舉動影響了貝若日後對待學生的方式,當他後來擔任劍橋大學數學系首席教授時,在他班上有一個安靜的學生,成績中等,但思考深刻敏銳,卻因家境貧困必須打工,貝若就像霍爾比齊老師一樣,開放家庭招待這位學子,後來這位學生成為近代物理之父─牛頓。
貝若把牛頓當做孩子一樣。牛頓也感染了貝若老師的教育方式,開放家庭招待一位名叫泰勒(Brook Taylor)的窮學生;泰勒後來發表了著名的泰勒級數。人類歷史上多少偉大學者的知識傳承,絕對不是只在課堂上,而是在長期愛心的澆灌下才產生的。多少人仍在等候天才,卻很少有人願去栽培天才;大部分的天才都是問題學生,給你製造問題以後,才慢慢顯出解決問題的能力。貝若從未以天才的栽培人自居,乃認為自己像是古希臘的悲劇詩人索福克勒斯(Sophocles),「獨立在靜默的舞台上,沒有吟唱、沒有旁白、沒有歌詠、沒有伴舞…只有少數學生,像是遭遇海難的船員,被幸運之浪漂流到他的舞台前;或是到處流浪,不甘被擺入現在框框中的學生,無意間『碰』上來,他們就能聽到普羅米修斯傳自洞穴中的幾句箴言。」貝若一生都自詡是持守真理終不悔的普羅米修斯。
話說回貝若和霍爾比齊一起生活的期間,霍爾比齊是個基督徒,貝若和老師朝夕相處,雖然看不到基督,但在老師身上看到了基督的愛,這對貝若來說是從未經歷過的,所以他也願意因此而成為基督徒。
當他1652年以極優秀的成績進入劍橋大學希臘與拉丁文學系時,認識了一位喜歡研究植物的約翰‧芮(John Ray),約翰‧芮後來成為十七世紀最偉大的植物學家,約翰‧芮認為科學是上帝給人的恩賜,要人好好去管理上帝所創造的大自然,既要管理,首先就要仔細的理一理,這就成了「分類學」,是管理大自然的基石,因此他以「種」為生物分類單位,並給予「種」明確的定義。他們經常一起讀聖經,成為一生的好友,好友的信仰也幫助貝若進入科學的領域。
貝若後來由文學進入數學,因為為了研究神學,他需要《年代學》,為了年 代學他需要懂天文學,為了天文學,他需要懂得幾何學。他後來把數學唸得那麼好,是因為找到了唸數學的意義─幫助他認識「神」。今天世界上每一個唸過數學或物理的學生,都會讀到他發現的理論;有沒有讀過用切線去求斜率?用切線去求曲線截面積?用切線去求反曲點?他是第一個把光學和幾何學結合在一起的人;在透鏡上畫切線去求焦距與曲率半徑的關係式,這是光學物理最著名的透鏡公式。貝若的一生把數學、拳擊、信仰結合在一起,卻來自一個不可思議的起點。
退休後的貝若到英國的貧民區,買下一間破舊的大戲院,改成一間教堂,自己擔任牧師。這間教會的三分之一是圖書館,給喜歡唸書的孩子用;三分之一是拳擊房與戲台,給不愛唸書的孩子;三分之一才是聚會的地方。
貝若一生未婚,把人生大部分的時光都給了學生。詩人馬波立多夫 (JohnMaplotof) 為他撰寫碑文,簡短的一句:「他使周圍的人認識神」涵蘊他豐富的一生。
貝若死前留下一則禱告:「哦!主啊,你是何等偉大的幾何學家,因為你創造了一個無限的空間讓科學家去飛翔,讓探索者去發現,讓愛好技術的人去模仿!我有一個禱告是,讓這些學習大自然知識的人,至終能得以認識你自己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