龔天民新文集
答聖嚴法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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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灣的聖嚴法師在七月分的《海潮音月刊》上,寫了一篇「基督教與佛教之間」的文章,其中除了大罵基督教以外,同時,附帶公開地攻擊本人。他說:「又有一位龔天民牧師,受他教會的扶持,去日本的佛教大學及大谷大學讀了幾年佛教的書,便大寫他的『研究報告』。當然,他是真的用了幾年工夫的,他那樣的『報告』,絕不是其它的基督教徒所能寫得出來的。可惜的是,也許他是爲了自己的飯碗問題,所寫的佛學報告,總覺得他是左右為難,兩面不討好,他既想寫出佛教學的真內容,又怕讓他的教會看了不滿意,所以他只好採取『掘』與『埋』的手法,先把佛教學『掘』起,跟著又把它『埋』掉………」。 我從不認識聖嚴法師,只是曾經相互有過筆戰,想不到此人不好好閉關修行,竟又不離「我執」,無明火熾盛,居然如此無理地公開指名攻擊起人身來了。現在讓我答覆如下,免得他再來胡說八道。 聖嚴說我受教會扶持去日本讀佛教大學,這點是他弄錯了。本人原去日本傳教,由於想更進一步明白佛教到底如何,才自動去讀書的。但是,據我研究結果所得,所謂佛學也不過如此而已,並無甚麼了不起的地方! 一千多年來,中國佛教徒用盡千方百計,想把佛教造成一種令人不敢正視的權威,把佛教說得是何等的高深莫測,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明白的。因此,大多數的中國人只要一提起佛教,便認為這是一種最高深難懂的學問與思想了。結果,許多人一見了法師,便以為他是最有大學問的大「智」者了。但現在即有人把佛教的平凡內容用筆寫了出來,並且還把它的缺點弱點揭露了出來,把佛教的「高深莫測」變成「平凡無奇」,難怪把聖嚴法師氣得受不住了。 恕我說句不客氣的話,據我在中國大陸時所知,中國大多數的僧尼都是自小便出家的,有些由於家中生活困苦,有些由於別的原因,流著眼淚住進了寺院。這些小孩子有些甚至連初小與高小都未畢業,但一進廟門后,由於天天與佛經為伍,反覆誦讀,及長后,再作進一步的研究,於是便搖身一變,成了甚麼有名的講經說法的法師。其實,只是由於他從小起便搞這一套,把「四聖諦」、「八正道」、「十二因緣」………背得滾瓜爛熟罷了。既然連一個小學或中學尚未畢業的和尚(當然不是一概而論),居然亦能研究佛學,自命不凡,那麼,在今天的任何人如果肯下工夫去研究佛教,絕不曾在這些人以下的,而且所下的結論,恐怕還會比那些自小出家的人還來得正確有系統呢!日本和尚大多受過大學教育,他們所寫的佛教書籍,也是不易受中國僧侶所接受的! 聖嚴居然武斷地以為本人也許是爲了飯碗問題,感到左右為難而採取「掘」與「埋」的辦法雲云。在一場嚴肅性的宗教信仰爭論中,不知聖嚴為何定要世俗得把飯碗問題拉在一起?是不是今日臺灣的某些和尚沒處掛袡(單)吃飯,終日以生活為憂,而亦以此心來揣測別人呢?因為只有終日擔心吃飯問題的人,才自然地會從口中說出飯碗問題來。假使我沒有記錯,聖嚴法師有次在文章中說,他是住在尼姑庵中看經、住宿。試想,身為比丘,而不與比丘同住,卻竟在尼姑庵中白吃白住,難道聖嚴真已無路可走,飯碗發生了問題? 本人撰寫有關佛教文章,全系出於維護基督教信仰之故。本人在神學院教書,有固定工作,每月有固定收入,並非靠寫批評佛教文章才有飯吃的。興趣來了,可以連寫幾萬字,自己工作忙了,可以數月不寫一字,自由自在,不受任何拘束。但聖嚴法師在南部閉關已久,白吃白住也許心裡過意不去,所以或許是爲了飯碗問題,趕快寫一篇罵基督教與本人的文章,裝個樣子,好向施主有個交代,不知我說得對否?相信不曾離事實太遠吧! 聖嚴說我寫佛教文章感到左右為難,兩面不討好,故採取掘與埋的手法。請聖嚴不要自作多情,把我說成好像是一個同情佛教的人。本人從未作過和尚,又非佛教徒,為何要來討好佛教?現在我的文章都已得罪了你們,這證明並未左右為難、兩面討好。如果我想討好佛教,恐怕也不曾和你以及別人打筆戰了。我寫了不少較為學術性的研究但以批判為主的佛學文章,目的是為要對本教同工供給較正確的佛教研究參考資料。也許聖嚴看了這種性質的文章,以為是在討好佛教(?)與基督教的雙方,那是大錯特錯了。如果有一天聖嚴法師也能在日本佛教大學或美國研究一番,提高自己頭腦中的學術水準后,那便不曾如此大驚小怪了。 兩千年來,有許多人想掘基督教,埋基督教,但基督教始終屹立不動。佛教如果真的有一套,還怕人掘它埋它嗎?現在有人寫了些批評佛教的書籍,便如此嚇得怕佛教被掘被埋了嗎?埋佛教的恐怕不是教外人,而是佛教徒自己。今日中國的佛教,如不趕快起來革除一切陋習迷信,發憤自強,以爭取人心,說不定佛教有一天真的會被自家人所埋葬了呢! 曾有一位頗有名的佛教楊白衣居士寫信給我(他和我一樣,同是日本佛教大學的畢業生),他說:「惠賜大作《答妙貞十問》,閱后不勝感愧,感者,有許多替我人破邪部分;愧者,學兄之致力護教,為使弟望塵莫及也」。不知聖嚴法師聽了這些話,作何感想? (寫於一九六五年八月十五日) |